馬巖松
中標國外標志性建筑第一人
1975年出生于北京,畢業(yè)于美國耶魯大學(Yale University),獲建筑學碩士和Samuel J. Fogelson優(yōu)秀設計畢業(yè)生獎。曾獲得2006年度紐約建筑聯盟青年建筑師獎和2001年美國建筑師學會(AIA)建筑研究獎金。曾經在倫敦的扎哈.哈迪德事務所和紐約埃森曼事務所工作,2004年回國成立北京MAD建筑事務所并任教于中央美術學院。作品包括曾在2002年引起國內外建筑界廣泛關注和討論的“浮游之島”--重建紐約世界貿易中心方案,作品被中國國家美術館館藏;及最近在加拿大多倫多ABSOLUTE超高層國際競賽中中標的“夢露大廈”設計(2009年建成),成為歷史上首位在國外贏得重大標志性建筑項目的中國建筑師。其他作品還包括,上?,F代藝術公園(S-MAP) 概念設計競賽一等獎作品,廣州生物島太陽系廣場國際競賽一等獎中標作品(2008年建成),“Net+Bar”概念設計競賽一等獎作品。藝術裝置作品“魚缸”,“墨冰”曾分別在中國國家美術館和中華世紀壇展出。今年九月,馬巖松將作為最年輕的中國建筑師參展第十屆威尼斯國際建筑雙年展。
很長一段時間,中國建筑師都在為市場的信心而憂慮,中國成了國際建筑師的試驗場,國內的重大標志性項目的設計權紛紛被國外設計師獲得,甚至有的項目在招標中竟規(guī)定,國內設計單位必須和國外設計機構組成聯合體,才能參與投標。在國內設計界理性反思并不斷找回市場地位的同時,年輕的中國建筑師馬巖松和他的國際團隊一起,開始在國際建筑舞臺上嶄露頭角。
贏得城市的尊重
在加拿大第七大城市密西沙加市(Mississauga),舉行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建筑設計方案確定的宣布儀式,市長親自宣布結果,當地市民和媒體對設計者的關注如同搖滾明星。而這位明星就是剛剛三十歲的中國建筑師馬巖松。
這是一棟56層的公寓樓,開發(fā)商對其進行了國際創(chuàng)新設計大賽。馬巖松領銜的北京MAD建筑師事務所的方案“瑪麗蓮?夢露大廈”,最終擊敗了進入提名階段的另外5家建筑公司方案后脫穎而出。馬巖松說,“我從早上開始,就不斷接受當地媒體的采訪,包括在電臺和電視臺做現場直播節(jié)目”。密西沙加市的市長還親自給馬巖松寫信,感謝他為城市設計了一個非常好的建筑。
創(chuàng)造自由與新生
如果說一部分建筑是附會某種形式,“瑪麗蓮?夢露大廈”則是建筑帶給人無限遐思。馬巖松說:“‘瑪麗蓮?夢露大廈’不是我們定的名字,而是當地一家著名媒體上的評論家這么叫起來的。他們認為,這大廈看起來與可以和瑪麗蓮?夢露婀娜的姿態(tài)媲美。而建筑作為一種大眾藝術品,不是要刻意造型,而是真實地反映人性、自然,給人無限的想象空間,引發(fā)人們豐富的心理活動。這棟建筑有人說像瑪麗蓮?夢露,也有人說像流動的音樂,但都給人美的感受。”“我們所有的作品,都反對機器帶給人的壓迫感,也反對技術第一低成本復制的建筑,人需要從工業(yè)時代的緊張與壓迫中解放出來,尋找平等、開放的空間,建筑要滿足的功能性,在新的世紀里,應該延伸到人的精神世界,給人的生活創(chuàng)造更大的自由、更多的可能。”
在完成瑪麗蓮?夢露大廈建筑設計的同時,馬巖松還在設計建筑的一部分室內空間。建筑的每層都有一圈大陽臺,戶型的空間不做功能區(qū)的劃分,混合功能成為具有最大可能性的功能。
在工業(yè)時代的建筑里,空間被人為劃分成各種功能,吃飯、睡覺、會客。人被建筑所統(tǒng)治著,人們必須要服從于一個規(guī)則,而不是隨心所欲和不斷創(chuàng)造自己的空間。馬巖松說,我們始終堅持的創(chuàng)作精神,就是要讓人成為主體,建筑只能成為人活動的舞臺和背景。“魚需要魚缸嗎?”
什么樣的空間才是最適合人需求的呢?”馬巖松和他的團隊一直在思考和研究著這些帶有哲學性的建筑問題。他們的理念已經超脫于建筑。
在MAD建筑事務所的辦公空間里,放著一個不大的魚缸,這魚缸獲得了國際大獎。“我們用攝像機拍攝魚的活動,在電腦里分析它們的行為,發(fā)現了它們的一些習慣,并按照它們的生活需要設計了一個魚缸。但后來我們想,魚一定要跟魚缸有什么關系嗎?與忘情于江湖相比,什么樣的魚缸都是對魚的限制。人類從住山洞,到住帳篷,現在又住進遍布城市的方盒子一樣的建筑里面,每一次技術進步都改善了人的居住條件,同時也更多地限制了人與自然的交流和自由的生活。我們在擁有了如此高水平的技術之后,應該思考的是,如何讓人們生活得更開放,如何利用技術,更尊重人的選擇,讓空間盡可能擁有自己的個性,而不是限制。”
冰凍三尺之寒
無論是因紐約世貿大廈重建方案“浮游之島”而成名于紐約,還是獲得上海國家軟件出口基地國際競賽一等獎、上?,F代藝術公園(S-MAP)概念設計競賽一等獎,包括最近獲得的廣州生物島廣場國際設計競賽的勝利和“瑪麗蓮?夢露大廈”設計權的獲得,馬巖松和他的伙伴們一直在堅持著同樣的設計思想。
但在國內,市場認識他們還需要個過程。他們最近幾年里,完成了六七十個方案,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開始建設。馬巖松說:“對于我們,更重要的是傳播我們的理念,建筑最大可能地滿足人的需求,這是必然的未來。中國最重要的傳統(tǒng)是具有強大的創(chuàng)造力,這是決定我們的民族一直在不斷發(fā)展的非常重要的因素。而建筑的創(chuàng)造,重要的不是形式,更不是仿照,而是用最有效率的付出,實現最大的意義。我們的建筑絕不是追求形式上的新奇怪異,而是要創(chuàng)造未來。”
在北京城市規(guī)劃展覽館里,有一處非常惹人關注的展品――“哈迪德的未來家居”。而這正是馬巖松在哈迪德事務所里的最后一件作品。馬巖松說:“我的老師哈迪德非常希望我們成立自己的事務所,實現自己的追求。但我們不僅僅要有藝術上的執(zhí)著追求,更要看到中國的實際問題。作為中國建筑師,應該更多考慮的是對社會的貢獻。”
對于馬巖松和他的事務所,取得的成功是長期的積累和追求;同樣,要在國內得到在國際上一樣的認可,要打破過去的很多制式,也要不斷努力,讓中國的市場對建筑有更新的理解。
中國建筑師的國際機構
MAD建筑事務所在北京的空間很寬敞,員工有的在電腦前專注工作,有的在自由交流,英語成為溝通的常用語言,三個合伙人當中,有美國國籍的,也有日本人,金發(fā)碧眼的員工與中國員工共同合作。在記者采訪時,又一個加拿大建筑師專程來到MAD建筑事務所找工作。
因為在加拿大和歐洲的設計項目,往返于中國與歐美,成為新一代“空中飛人”建筑師的工作方式。在國內,他們也突然間獲得了包括房地產開發(fā)項目在內的不少任務。馬巖松說,20世紀70年代人的創(chuàng)造力開始爆發(fā)了,包括建筑、音樂、繪畫等等,中國的年輕一代都已經在國際舞臺上開始閃光。
在MAD建筑事務所的辦公空間里,看不到門,桌子與桌子中間沒有隔板,沒有阻礙溝通的任何事物,甚至是國界和語言。合伙人是不同國籍的,員工也來自不同國度,他們?yōu)榱艘粋€共同的目標而努力,那就是建筑讓人的生活更自由。
國際建筑師馬巖松的成長經歷
馬巖松,畢業(yè)于美國耶魯大學(YaleUniversity),獲建筑學碩士和SamuelJ.Fogelson優(yōu)秀設計畢業(yè)生獎。2006年獲得紐約建筑聯盟青年建筑師獎,2001年獲美國建筑師學會(AIA)建筑研究獎金。曾經在倫敦的扎哈?哈迪德事務所和紐約埃森曼事務所工作,2004年成立MAD北京事務所并任教于中央美術學院,并在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紐約建筑聯盟舉辦講座。建筑作品包括在國際建筑界廣泛討論的國際競賽中標作品加拿大多倫多ABSOLUTE超高層公寓(2009年建成),浮游之島――重建紐約世界貿易中心2002,廣州生物島太陽系廣場國際競賽一等獎中標作品(2008年建成),上海現代藝術公園(S-MAP)概念設計競賽一等獎作品,“Net+Bar”概念設計競賽一等獎作品,臺灣鴻四川競圖一等獎作品,以及在北京即將完工的紅螺湖會所和RISINGHOUSE。裝置作品“魚缸”,“墨冰”曾分別在中國國家美術館和中華世紀壇展出。浮游之島――重建紐約世界貿易中心也曾經在國內外建筑界激烈討論,并被中國國家美術館館藏。
[page]建筑師馬巖松眼里的北京2050年
北京的未來胡同
歷史是北京的財富,但如果不了解歷史就等于什么也沒有。
是所有旅游者的天堂,但卻是住在那里的沒有淋浴和衛(wèi)生間的北京人的地獄?,F在他們正在逐漸被放逐到城市邊緣,而富有的人可以占領他們的土地然后建設鋼筋混凝土的四合院。
我們希望世代擁有這塊土地的人們可以在那里快樂的生活,我們有可能拆掉一些舊房子,也有可能在老城區(qū)中新建一些更符合當代生活的建筑,但他們會在尺度和空間上與其他的老房子相得益彰,給各自以生命。2050年的胡同在乎人的生活,而不僅是在乎傳統(tǒng)的形式。
CBD上空的浮游之島
北京的CBD是依照上個世紀初現代主義革命前后的西方標準建造的,建筑高度被認為是資本和地位的表達,但本質的不同是,它完全沒有一百年前的西方人建造摩天樓時挑戰(zhàn)技術和未來的野心,更沒有任何試圖為自己的未來建立新標準的意圖。
未來的中國高密度大都市是什么樣子呢?我們認為我們更需要的是一種自由的連接,而不是分割,更不是簡單地追求高度。將數字工作站,多媒體商業(yè)中心, 獨立飛行器停泊站,劇場,餐廳,公園,旅館,圖書館,觀光,展覽,體育健身,甚至人工湖等城市功能相混合,以水平關系設置,抬到CBD城市中心之上,將垂直城市軟化并連接起來。這個計劃以新城市組織原則表達出我們對現代主義所提倡的“機器美學”和“垂直城市”等傳統(tǒng)立場的質疑。
天安門人民公園
今天的天安門廣場并沒有很悠久的歷史,她幾十年的變遷便是國家意志進程的反映。在成熟和民主的中國屹立起來的2050,類似莫斯科紅場的大型政治性集會和閱兵空間將不再需要,甚至有可能因為交通動力系統(tǒng)的改變,未來的交通都將不再依賴于城市表面的道路,而轉為空中或高速地下交通。那么在結束了其政治和交通兩大功能屬性后,天安門廣場在未來將變成一個什么樣的空間呢?也許地面成為一個森林公園,而將大量的城市文化設施放置在地下與便捷的交通相連,國家大劇院藏在了一個“景山”中,消解了形式并與中南海遙相呼應。2050年的天安門廣場是一個每個人每天都愿意來參與的城市空間,不僅成為真正的人民文化中心,也將成為北京城中心最大的綠肺。[page]
李勁松對話馬巖松:中國建筑的現在與未來
主持人(李勁松):馬老師,我想問一下在您不長的設計生涯中,畢竟您很年輕,在中國的設計領域里面,您的設計風格有沒有比較大的階段性變化?如果有的話,那導致這些變化的原因是什么?您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那成為父親以后,您的設計建筑風格有沒有能夠把這些元素也得到體現?
現實的障礙其實是一種營養(yǎng)
馬巖松:其實,在另外一個時尚采訪中,就問我你有小孩以后覺得自己有什么變化?我說我覺得我有用了,有人需要你,你得干這干那了,你必須得為他做一些事。讓自己覺得自己有用,有時候還是感覺挺好的,這可能也是人的一種想證明自己的一種方式吧,也想去付出。小孩找你玩,你會想著他怎么找我不找別人呢?但是有這個感覺之前我也開始做建筑了,當時是年輕的學生,剛出道,那時候想的就是自己的一個表達。那也是另一種自我價值的表現,我就是想要這樣一個東西,其實建筑關系到很多人的利益,但是我就有理由說我不關心那些人的利益,我只代表一部分人,比如我就代表老百姓,比如我在這兒要設計,我把天安門做了一個規(guī)劃,我說這個將來就應該是森林公園,我也不管政客愿不愿意,開發(fā)商或者別人怎么樣之類,這些都不管,我就會有這樣的想法。
但是回國對我來說是一個比較大的轉變,在國外的時候比較概念化。到了國內以后就開始遇到很多障礙,這些障礙也就是現實,這些現實對于我來說其實是一種營養(yǎng)。我覺得有些中國當代藝術家,你說他畫的怎么樣,做的怎么樣不知道,但是跟中國當代的社會和城市問題都很緊密,他們的作品都是和生活很緊密相關的,所以他們作品的價值就體現出來了,在國際上也是一個很獨特的東西。所以我覺得建筑也應該是這樣,而不是我學習了什么東西直接拿到這兒去設計一個東西。
每一個作品代表著很多人的夢想
設身處在中國這種狀態(tài),我要跟不同的政府部門打交道,要跟開發(fā)商打交道,要跟整個媒體環(huán)境打交道,這時候你會發(fā)現中國的環(huán)境很獨特。從這個環(huán)境里我慢慢找到一種策略來讓自己的作品從觀念上是回應這些問題的,這對我來說是很大的一個轉變的時間,這個時間大概就是我回國兩年以后。在這兩年之前也是做了兩年無數的競賽,很奇怪,做了一百個競賽兩年內沒有中的,或者中了不蓋。我不認為是因為作品技術上不可行,我覺得是觀念上不可行,是一個人跟人之間交流的問題。但是兩年以后是一個大轉變,我的思想有轉變,大環(huán)境也改變了。所以最近兩年我的作品不做競賽,全是政府來邀請,開發(fā)商來邀請,我說“對不起我們沒有時間做”是這樣的。到后來所謂這種責任感,也是當你有了機會你才會有這種想法。之前為了這些機會,你會去斗爭。但是當你有了很多機會的時候,當一個國有企業(yè)在改革中跟著國家大的轉變在轉變的時候,它突然來找你設計一個超高層,這個超高層是中國建筑師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中國上海、香港的超高層的重要項目都是外國建筑師設計的,他突然把這個機會交到你手上,一個沒有經驗的國產設計師手上,他說我知道你在國際上得了獎,所以我想試試你。他把這種風險放在自己身上,想跟中國的設計師一起成長,我覺得這就是一個責任。我們現在的工作可以說跟兩年前,跟四年前是完全不一樣的,我們現在覺得自己的每一個作品實際上是代表著很多人的夢想,這些人是不同的階層:有年輕一代的政府,有新國企的掌權人,有私企的房地產商。他們這些人的夢想是不一樣的,但是總的來說,我從來沒有見過世界上任何國家、任何地方有這么一個群體:這些人很有野心很有夢想,他們想實現一些東西。我覺得我特別慶幸,兩年前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國家成長的一部分,你自己會不停地感受這些變化的呈現,這樣一個潮流中的一份責任,其實是一直在改變。
主持人:第二個問題也涉及到您個人的成長經歷。因為您畢竟在國外呆過很長時間,建筑設計里有國際上通用的一些準則、通用的審美情趣,但您是土生土長的北京里面,在您的設計里面怎么體現傳統(tǒng)元素,體現你成長的經歷?因為馬巖松的作品,不管是誰去實現這個夢想,它帶有你的強烈的個性色彩,在這方面你是怎么實現的?
了解當代中國是建筑的原動力
馬巖松:我經常舉一個例子,就像我們吃飯,西方跟中方的餐具不一樣,我們使筷子,他們使刀叉。這不僅僅是形式的問題,如果你使刀叉,比如叉子是專門叉的,刀是專門拉的,懶的外國人兩樣都可以拿叉子干了。我們用筷子,我覺得師多功能,代表著一種很混沌的思維,這個可能是中國傳統(tǒng)哲學中的一種,跟西方哲學完全不一樣的,它不體現在形式上,它有時候在傳統(tǒng)的筷子上面也能表現出來。現代人對比如社會關系,比如對空間的理解,對自然的理解都會不一樣。西方人把房子放在中間,剩下是一片草地種出點兒樹。但是中國希望把房子給打碎,最好看不見這個房子,房子跟自然都是混合著的。這些東西是可以流傳的,也是符合我們當代中國人感覺的,但是我希望不再去復制傳統(tǒng)。傳統(tǒng)是一個文明,但它已經是過去那些人的文明。那些人很偉大,愛護傳統(tǒng)是延續(xù)這個傳統(tǒng),是當代的東西。這個也是我剛才說為什么要了解當代的中國,這可能是一個原動力,能為我們了解中國現代是什么樣,未來是什么樣,但這個未來絕對不是傳統(tǒng),如果是的話就等于是倒退回去了。這個討論在世界任何地方快速發(fā)展的時候都得被討論,因為大家都害怕這個速度,當你發(fā)展太快的時候你想我是不是這個方向,因為沒有人走過這個方向,這時候你會想我是不是回到一個更安全的地方就是傳統(tǒng),但是我覺得那不是出路。
從一個東方很特別的從傳統(tǒng)的角度來講,比如從建筑的角度,看人跟環(huán)境的關系、人跟自然的關系。我們現在在做一件事,就是除了在我們的作品中,我們現在有機會在自然環(huán)境里設計一些房子,我就邀請了世界其它國家的年輕建筑師跟我差不多的這些人,都來參加都來參與,然后我來看看我們大家的作品有什么不一樣的。這樣挺好的。但是挑戰(zhàn)就是說建筑跟環(huán)境是什么關系,跟自然是什么關系,跟生態(tài)是什么關系。其實在國外在中國的歷史上最繁榮的時候,也不是閉塞的,都是很開放的,很多種文化文明都集中在這兒,最后形成了你的一個強大的歷史?,F在中國就是處這個時候,把這種話題提出來能吸引很多人來探討。我覺得不用擔心中國傳統(tǒng)的東西會喪失,它不寄托在那些傳統(tǒng)的形式上,是不會消失的。
建筑變成了競爭的工具
主持人:第三個問題,我對MAD這個詞本身很感興趣,由此引發(fā)出來一個問題:現在就在咱們身邊北京的鳥巢也好,水立方也好,國家大劇院也好,還有中央電視臺新址也好,這些建筑本身都不是中國設計師來做的。我想問一個問題,假設未來如果讓您在北京中國文化之都做建筑的話,您打算怎么來做?
馬巖松:我是北京人,在北京現在也在設計建筑,以前有這個機會。以前在加拿大設計的那個樓,設計了一個扭曲的樓,我覺得那個挺東方,變成加拿大新的地標,他們叫夢露大廈,起了一個西方的名字,但是有評論家覺得那個東西挺東方的。如果我在中國在北京能設計房子,我覺得跟北京的城市氣質吻合就行了,北京就是一個典型的東方城市,很平和、很隨和、很平靜,這是北京一個最大的特點,這是我小時候對北京的印象。我看老舍最近說的一個話劇我特別同意,就是說傳統(tǒng)北京的美不是在建筑上。北京這個城市紫禁城就是它最大的權威,城墻之外的所有房子都很小,沒有尺度,基本沒有規(guī)劃,但是里面有很多的可能性,很多的自由。因為每個房子不是去爭,不是想去表現自己,所以形成了一個很平和的狀態(tài)。在這種環(huán)境里面你能看到樹看到鳥看到自然,你心情會很平和,你會覺得自己很美,這時候你會覺得城市很美。不在于某一個建筑怎么樣,我覺得這個就是北京的狀態(tài)。但是現在看起來已經不可能了,因為在這個高速發(fā)展的社會中不可避免權力、資本還有很多東西,都想變成由建筑來顯示出來,所以建筑就變成了競爭的工具。[page]
政府大樓應該是所有人都能享受的公共空間
剛才說到這幾個標志性建筑其實很大成分是一個形象的作用,但是像我們剛才提到,做的一本書,采訪了很多市民,奧運會建筑我覺得沒什么好說的,因為所有人都支持奧運,所以奧運建筑反正你喜歡不喜歡都是說好的。但是比如像CCTV的新大樓,我覺得很多人都會覺得攻擊性很強,讓人心里很不舒服,這就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話題,建筑就是直接鏈接到觀念的。因為這個建筑師做這個設計的時候就是帶著那種心情,不是傳統(tǒng)東方的心情來做的,他要一個表現力,要一個不同,要一個反傳統(tǒng),要引起矛盾的東西。我覺得這就不是北京。和諧這個思想還是挺東方的,但是從建筑上面體現出來很難。建筑從歷史上就是權力、資本、地位,我希望將來當代的中國建筑能表現出更多的當代性,當代性就代表開放、平等、生態(tài),而不是其它東西,這也是我們現在在做的一些努力。我們現在有一個項目就是給政府設計大樓,中國現在的政府大樓都是大臺階很莊嚴的,兩分鐘才能走上去,他們叫官帽官椅,這是一個書記給我講的,我以前不知道那是官帽官椅。權力是什么樣的?權力跟人民的關系是什么樣的?這些其實在建筑的組織上面都能體現出來,我們就希望有這個機會設計一個政府大樓,但是它不是一個大樓,是一個園林或者是一個很開放的所有人都能去享受的公共空間,那樣挺好的。
中南海應該開放變成公園
主持人:我們接著這個話題再延伸出來一個問題,您剛才講了有一個夢想,未來如果有一個政府大樓來設計,可能要設計成園林式的,體現政府的服務理念。假如國務院從中南海搬出來了,需要搬到一個地方,讓您去做一個政府大樓的設計,您會把它設計成什么樣?
馬巖松:我覺得中南海早就應該變成公園了,整個老北京的靈氣就在那些山水,這些山水其實都是人造的,原來是皇家園林,北海、后海、頤和園等等。新中國以后開放了一些變成公園了,但是還有一些沒有,中南海就不是,我有一次在北海和中南海的橋上,感受到非常經典的北京的形象,我晚上過去北海那邊好多人釣魚,中南海那邊沒有人。我想下車拍張照片,很有意思,后來來了一個警衛(wèi),說不能在這兒停車,我就走了。水是一樣的,景色是一樣的,但是性質不一樣,這不符合未來開放的人文的城市理念。其實應該政府搬走,雖然我不知道該搬到哪兒去,但是不應該在那兒。北京中軸線的概念應該弱化,而應該強化人文流線和自然流線,自然的山水邊上可以有文化設施,有公共設施,然后讓很多人可以在這里享受,中軸線是一個權力象征性的東西,可以減弱。[page]
身負重望 要通過建筑表現當代中國狀態(tài)
主持人:您在濱海新區(qū),在上海在三亞都有很多成功的建筑設計,在北京的話您剛才講也做了接觸,能不能透露一下這方面的信息?
馬巖松:這幾個項目都是近兩年的,我在國外的成功變成了對國內市場的敲門石,我們拿到了加拿大地標建筑以后,就變成了一個有能力實現夢想、堅持夢想,可以勇于做一些不同的建筑的形象。但是我特別驚奇地發(fā)現在這之后很多的開發(fā)商、政府和國企來找我們,有些人已經40多歲或者40歲左右,這些人很有夢想。所有這些人來都說我要做一個世界級的,我要做一個不一樣的建筑,給我感觸很大。我覺得這幾個項目能成功都是跟國家的政策相關的,因為這幾個項目都是國家重點的,比如濱海新區(qū)要重點發(fā)展,三亞打造成世界級的旅游城市,再加上所有這些個人夢想,不管是政府的書記、私企老板還是國企的決策者。他們這一代人加上我們建筑師,我只是幫助他們實現這些夢想。天津濱海新區(qū)我們是在設計一個號稱可能是北方第一高樓的建筑,358米的辦公樓加酒店,叫中鋼國際大廈,中鋼集團的。他們來找我們,讓我們感覺很榮幸,因為在這之前我們一直在國際戰(zhàn)場上廝殺,沒有人對我們這么好過,所謂好就是給予很大的期望:我們是一個國企,我們希望你的設計能給我們一個新的形象,變成一個國際級的企業(yè)形象。由于我們想通過這個項目表現出一種當代中國的狀態(tài),而不是說我馬巖松想怎么樣。這個項目最大的理念就是環(huán)保、綠色、經濟,又能夠成為一種新的城市形象,不是靠形式而是靠它獨特的特點也叫和諧吧,形式、生態(tài)、技術加上結構這幾個結合起來就變成這么一個全是六邊形表皮的樓。外面整個六邊形就是它的結構,里面沒有柱子,這個在技術上也是挺新的一種東西,而且它的造價也不是很高,而且還能保證它也符合環(huán)保的要求。我們現在在申請國際上一個綠色建筑獎,我之前也對綠色建筑沒什么太大興趣,突然覺得自己有責任應該做一個,我們這個設計現在已經進入到實施階段了。
奧運會之后建筑不會滑坡
三亞那個也是,昨天火炬到大陸的第一棒就是在鳳凰島上,整個島是由我們設計的。那個也是中國四個開發(fā)商聯合起來開發(fā)的,因為那個島很大嘛,我覺得這些人也都是很有夢想的那種人。他們最早說像東方迪拜,但迪拜是完全拿錢堆出來的旅游目標城市,我們想用巧妙的辦法表現出不一樣的東西,而不是一個迪拜,我們想設計一個新的三亞形象。
還有其它的幾個項目,幾乎到每個城市不管是一個地產、辦公還是政府,書記市長都會出面,我感受到一個很大的力量。我前兩天還接受了《紐約時報》的采訪,很多外國媒體現在都很擔心,幫中國擔心,奧運會之后是不是會沒事干了,突然進入一個低谷,建筑滑坡什么的。我跟他們講,至少還有20年,因為現在看到的只是北京的幾個建筑,實際上中國還有很多地方,他們的夢想加上經濟實力的力量是很大的,我覺得在中國建筑業(yè)其實是剛剛開始。
主持人:是不是某種程度上,北京鳥巢、水立方這些具有跟傳統(tǒng)觀念不太一致的建筑刺激了其它地方的一些夢想?
馬巖松:我覺得有這個作用,這個應該是一個好的作用。
建筑未來的走向和人本身緊密相關
主持人:現在好像感覺越來越多的地方對比較有創(chuàng)新比較有突破的建筑更容易接受,比如合過去一般性的建筑風格不太一致的。另外我想問一下,因為我自己原來是做汽車的,我感覺汽車整個風潮來說原來的線條是比較明快或者是直線的,現在更多的是一種包容,弧線感比較強,比較混沌。建筑未來的走向是什么樣的?
馬巖松:我覺得理念應該是一致的,汽車表現出來的是跟環(huán)境、跟空氣動力、跟生物有關系,其實建筑也是。因為你最終打交道的是人,人有生物特性,怎么用這個東西,也有生理特性。如果未來的建筑跟人體有關系,那直線直角都不曾出現在人體和自然里面,它完全是一個現代技術產物,直角好做、便宜,可以大批量生產,但是這只是一個階段而已,在未來不應該是這樣。
中國應該自己發(fā)現自己的問題
主持人:您能說說正在做的那本書嗎?
馬巖松:去年大概用了一年的時間,在這之前也想了兩年做這本書,這本書叫《瘋狂晚餐》。它是一個虛擬的晚餐,就像中國大家吃飯是一個大圓桌,所有人坐在圓桌上,每個人都可以暢所欲言。這本書里面實際是采訪了很多很多人,這些人在現實中是不可能見面的,這些人的地位是完全不一樣的,有名人,有著名藝術家,有像賈樟柯、張藝謀這種導演,有政府領導,也有評論家批評家,還有一些不同的市民。比如開出租車一個師傅,我們跟他轉北京跑車,他所有的都是抱怨,城市這兒不好那兒不好。隔一天采訪一個發(fā)型師,他說城市是他搞的很漂亮,因為他把每個人打扮得很漂亮,這些建筑不怎么樣。很有意思,把這些人放在一起,勾畫出來很全面的有血有肉完整的社會,而不是只有某一種聲音很強烈。我們會把一個政府領導跟一個西方反華言論的批評的東西放在一起,其實兩個人的話都不是很客觀,我覺得這很有意思,能幫助我們了解中國到底是什么狀態(tài)。這是整個這本書的想法,建筑師不是畫圖的,而是參與城市討論,參與社會問題的討論,然后表達出觀念,我表達出觀念可以是用建筑語言,也可以就像我們今天所說的天安門廣場應該變成森林公園怎么怎么樣,這個觀念用作品或者用言論傳達給更多的人。通過這些討論這些對話,我們又回到辦公室畫這些建筑的時候,就知道我們的方向應該是什么,我們?yōu)槭裁聪朐O計一個開放的、人文的政府大樓,我們?yōu)槭裁床幌矚g這種東西,我們?yōu)槭裁聪朐O計一個又想超高層還想節(jié)能,而不是想要一個炫耀我們造型水平的花費很高的建筑?,F在這本書已經出版了,中英文全球發(fā)行。我現在還有一個計劃,今年去世界十個城市,帶著這本書去這十個城市吃十頓飯,像圓桌討論似的,比如去紐約會請當地的評論家、建筑師,或者政府的人在一起繼續(xù)討論,我們書里面提出的問題,也就是對中國特別的挺新的問題。也許這一圈下來能有一些有意義的挺好的想法帶回來,我覺得現在應該是中國自己提出話題,自己關心話題的時候,而不是像以前老是被人指責,說你怎么不看看歷史,你怎么不看看未來,我覺得應該自己發(fā)現自己的問題,然后讓更多的人來貢獻他們的想法。[page]
建筑也能像瑪莉蓮夢露一樣性感
“建筑界30歲前成名是絕不可能的,除非你是馬巖松。”
2006年3月28日,加拿大Mississauga市長Hazel McCallion在553米高的世界最高塔多倫多CN TOWER上,宣布來自中國北京的建筑師馬巖松領導的MAD事務所,在來自世界70個國家的超過600份的競賽注冊和最終的92份提案中勝出,最終獲得該市最高建筑的方案設計權。
這是中國建筑師第一次在公開國際競賽中贏得設計權。這座高60層的地標性建筑將耗資1.1億美元,從今年五月開始銷售,于2009年建成并投入使用,屆時將成為Mississauga市中心的最高建筑物。
由于該建筑設計造型前衛(wèi),性感,為之驚艷的當地人稱之為“瑪莉蓮?夢露大廈”。馬巖松說,“摩天樓是工業(yè)和技術上野心的表現,但我們受到的是自然的啟發(fā),而不是工業(yè)的啟發(fā)。”他的設計以優(yōu)美姿態(tài)向世界展示了傳統(tǒng)中國的勃勃野心和無窮想象力。
“瑪莉蓮?夢露大廈”開盤一周就已經銷售一空,市長委托馬巖松的MAD事務所進行輔樓的設計。
馬巖松帶著“MAD的中國――一個關于未來的實踐”展,參加世界級建筑家最重要的聚會――威尼斯的建筑雙年展。這是中國建筑家在威尼斯首次舉辦個展以及雙年展的外圍展。
他被國內媒體稱為“中標國外標志性建筑第一人”。馬巖松終于以獨立、不羈的個性成名于2006年的建筑界。
體制外的生存恐怕總是要艱難一些,如果不肯完全服從于開發(fā)商的意愿,恐怕更是如此。各個領域的獨立藝術家在中國漸漸被扼殺的舉不勝舉,但也許這樣的優(yōu)勝劣汰也自有優(yōu)勢。MAD是存活下來的其中之一的烏托邦,因為理想,因為熱愛,因為野心。馬巖松很清楚其中的規(guī)則和微妙:“其實在現今的中國,成為烏托邦并不是什么英雄的壯舉,更多的是無奈和與社會要求脫節(jié)的遺憾。”
馬巖松對想象力的發(fā)揮,部分師承來自他的老師――扎哈.哈迪德。后者來自伊拉克巴格達,因為樂于“在秩序中制造混亂”,被認為是建筑師里的幻想家。扎哈讀碩士期間的指導老師是丹麥建筑師雷姆?庫哈斯,也是一位建筑大師。詩人翟永明在十幾年前就撰文盛贊扎哈(文見《紙上建筑》),雖然她被人評價為“誠實的,勇敢的,熱情的,獨立的,咄咄逼人的”,但實際上她在建筑界因為其極端想象的作品,有相當長一段時間并不被人承認,生存并不十分容易。直到2004年獲得普利茲克建筑獎,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位獲此殊榮的女性后,她才由“非主流”轉為了主流,開始登堂入室。
馬巖松于耶魯大學畢業(yè)后,據說是欠了不少債務,但他沒有逗留在美國的建筑事務所,而是到倫敦的扎哈?哈迪德工作室,成為了追隨扎哈的弟子之一。在他的印象中,扎哈的穿著幾十年不變,“永遠是一身黑,或者白,一雙尖得能殺人的高跟鞋和一個尖得能殺人的戒指。”而在那里,他有幸目睹了導師戲劇性的際遇轉變。
MAD是馬巖松在美國時注冊的事務所,后來輾轉到歐洲,2004年回到北京。關于MAD工作室的解釋頗為有趣,你可以認為是“瘋狂”,也可以認為是“媽的”,也可以認為是“Made in China”。但馬巖松和MAD確實志趣高遠:“對現代主義批判和反思”以及“革新”是MAD置身于中國所必須擔當的歷史責任。
“我們一方面激動地認為我們可以改變我們的城市甚至整個世界,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認建筑師能起到的作用極其有限。所以對我們來說,一件完美的建筑產品反而不及一個幼稚而具探索性和建設性的概念更有價值。”
在過去的2年半時間里,MAD工作室做了60個項目和方案,工作量很大,但都只限于設計,“沒有蓋的”。過去,馬巖松被稱為“不蓋房子的建筑師”,只做設計,難以實施。國內大部分招標單位都認為,他們的設計方案過于前衛(wèi),令人瞠目。如何說服甲方,他和他的同事們一樣發(fā)愁。
“我們是被社會排斥,還是吞噬,這是無法控制的,但是,還是有必要保持一種對話,與自己的對話,與市場的對話,與未來的對話。”馬巖松說,“電影沒人掏錢看就失敗了;建筑沒人掏錢蓋很正常,在文化意識的影響力上,未必不是一種成功。”
2006年,他們是在網上看到的競賽消息,所有人都可以報名。在夜以繼日地工作了2個月后,他們還有些細部沒有完成。但是也必須在期限內提交了。實際上,他們的提交還是晚了一個小時,并且是最后一個提交的設計方案。但是最后的、未真正完成的和晚交的,竟然獲獎了。于是MAD的戲劇性的轉機來了,他們甚至接到了來自房地產商的不少項目。
近年來,國外大牌建筑師鋪天蓋地席卷而來,中國建筑師竟然到國外去搶地盤。馬巖松們彼時在多倫多現在就像一夜躥紅的搖滾歌星,一個來自中國的年輕建筑師突然出現在報紙、雜志、電臺和電視上,頗為戲劇化。這就是馬巖松所為。一般來講,建筑師在公眾心目中往往是默默苦干,埋頭畫圖、低調內斂的形象,而馬巖松卻從來不拒絕媒體,自信張揚,銳氣逼人。表面上野心勃勃、虛榮心十足,好在腳下塌實、沉穩(wěn)。他用他獲得的一些獎項,獲得了一點發(fā)言的機會。因此,他會把他們的理念大聲地、盡可能大聲地,說出去。他說,這也是建筑師的工作之一了。
――你對國內的年輕建筑師想說什么?
――第一,先熟悉游戲規(guī)則,知道自己扮演什么角色。第二,嘗試打破這樣的游戲規(guī)則。第三,并非標新立異,而是懷著永恒的好奇心、想象力和激情,為未來而工作。
原諒我對一個年輕人使用溢美之詞。當這個世界真正商業(yè)化的時候,當人們變得浮躁,膚淺地追逐利益的時候,保守的中國從何時起開始失去對未來的想象力和憧憬?70年代生人早就在好幾年前登堂入室,他們更多是在媒介領域各領風騷,如報紙,電視,電影等等。但是建筑,一種更綜合性的藝術,一個更具體的工程,一個更有想象力的空間,它或許能更有說服力地象征著這一代人的崛起和真正獨立。
當我問馬巖松你用建筑表達的是什么的時候,他回答說:自由。
是的,他還很年輕。世界在他面前,蓬勃地展開。
? 凡注明“石材體驗網”的所有文字、圖片、音視頻、美術設計和程序等作品,版權均屬石材體驗網所有。未經本網授權,不得進行一切形式的下載、轉載或建立鏡像。
? 您若對該稿件內容有任何疑問或質疑,請即與體驗網聯系,本網將迅速給您回應并做處理。
點擊右側【在線咨詢】或至電0769-85540808 處理時間:9:00—17:00
石材體驗網部份作品均是用戶自行上傳分享并擁有版權或使用權,僅供網友學習交流,未經上傳用戶書面授權,請勿作他用。